东周列国故事28:三家分晋

当晋国到了晋强公时,国君的权力已经转移到了卿大夫们的手中。这时的晋国,有六个卿大夫掌握了实权,被称为六卿。他们是魏舒、赵鞅、韩不信、士鞅、荀寅、荀跞。六卿之间不停地互相争夺,到了晋定公22年(周敬王30年,公元前490年),赵鞅联合韩不信、魏舒、荀跞三家,灭了士鞅和荀寅。从此,晋国的六卿专权又变成了四卿执政。
到了晋出公的时候,历史已经进入了战国时期。这时赵氏执政者为赵襄子,韩氏为韩康子,魏氏为魏桓子;荀跞一族的权力则传到了他的孙子智伯手中。
晋出公发现四卿的权力太大,自己成了他们的傀儡,非常不情愿。他就秘密地派人向齐、鲁两国借兵,想消灭掉四卿。但是齐、鲁两国出卖了他,不但没有借兵,反而把消息告诉了智伯。智伯就和另外三卿共同出兵将晋出公赶了出去,另立晋昭公的曾孙为国君,这就是晋敬公。智伯赶走了晋出公,晋敬公则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于是,他的野心越来越大,想独占整个晋国了。
有一天,智伯召集他的亲信秘密商议这件事。谋士絺疵说:“要达到目标,先要削弱三家的力量。” “怎么个削法呢?”智伯问。 絺疵献计说:“现在东南方的越国势力越来越大。我们就假传敬公的命令,说是为了与越国争霸,让三家各献出一百里土地充作军饷。如果他们同意,我们就白得三百里土地;如果哪家不同意,就出兵攻打那家。这个办法叫做‘吃果要先削皮’。”
智伯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就让自己的兄弟智开去通知三家割地。韩康子听了,非常恼火:明明是你智伯这只老狐狸敲诈勒索,还要打着敬公的牌子!他正要发兵对抗,被手下的谋士段规劝住了:“我们和他硬拼,两败俱伤,不划算;不如先给他土地,待他再向赵、魏两家要。他们要不乐意,与智伯打起来,我们就坐收渔翁之利。”
韩康子听从了段规的意见,将一百里土地割让给了智伯。 魏桓子见韩康子没有抵制,也装傻卖乖,将自己的一百里土地割出去了。只有赵襄子不肯割地。他说:“土地是祖先传下来的,怎么能随便割让?让韩、魏去讨好智伯吧!”
智伯非常生气,于是让韩康子、魏桓子和他一起出兵讨伐赵襄子,并与这两家约定,灭赵后,赵氏的土地由他们三家平分。
赵襄子见到三家人势众,于是听从了谋臣张孟谈的建议,撤到晋阳(今山西太原市)进行据守。晋阳是赵氏的封地,城池经赵氏几代的修筑,十分坚固,粮草储备也很充足。更重要的是,城内的百姓抵抗侵略、守住家园的士气很高。但是有一个问题使赵襄子着急起来:由于撤走仓促,所带武器太少,剑戟弓箭十分缺乏。而此时城已被围,根本无法从外面取得。赵襄子急得团团转。还是张孟谈沉着,他到城内的百姓中去了解情况,请大家出谋划策,最后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将城内宫室大殿上的大铜柱锯下来铸剑戟和箭头;又扒开宫室的内墙,里面都是用荆条、苇秆筑成的,正好拿来做箭杆。这样,武器问题也解决了。
军民同心守了一年多,智伯等三家还是攻不破晋阳城。智伯看到双方一直相持不下,他便出了一个毒计:将晋水上游离城十里处截断,筑堤围坝蓄水,再等雨季一到,开始放水淹掉晋阳。计划确定后,他立即命令军士动工。为了使自己的围城军队免遭水淹,他又下令在军营外筑防水堤坝。他同时还通知了韩、魏两家的军队。果然,一个月后,雨季到来,晋水猛涨,又被堤坝拦住,水位一下子大大超过了晋阳城。智伯一声令下,掘开堤坝,大水就猛扑城内。虽然晋阳城墙坚固,尚未被冲毁,但老百姓的房屋不断被水泡,纷纷倒塌,连煮饭的锅灶也没处安放。人们只好躲到高处避难。
晋阳城面临巨大危机。赵襄子焦急万分,如置身火炉之上。但谋士张孟谈却泰然处之,让赵襄子赶紧打船筏,准备水上作战。同时,张孟谈自己则从东门缒城而下。他知道东门是韩家的军队所守,于是将自己打扮成智伯的军差,直接混入韩军大营,见到了韩康子。他让韩康子先让左右退下,然后对他说:“我们都是晋国的卿大夫,大家本来没有怨仇。只是智伯想要割地,我们赵氏不想同意。我相信将自己祖宗传下的土地随便割让给别人,你们也是不得已的。你们现在协助智伯要消灭我们赵家,实际上智伯的野心是要吞并整个晋国,唇亡齿寒,我们赵家一旦灭亡,轮到你们了。” 韩康子被他说中了要害,想了一会儿,问张孟谈:“那你有什么办法?” 张孟谈说:“依小臣愚见,不如我们三家联合起来,共同攻打智氏,以消减后患。从今以后,我们三家可以太太平平地共处。”
韩康子一时犹豫不决,于是让张孟谈留在营内,决定第二天自己去和围南门的魏桓子商量。恰好,第二天智伯邀请韩、魏二家到龙山一边观察水情,一边喝酒。喝到兴头上,智伯得意地指着晋阳城说:“我现在才知道水也可以灭亡一个国家。”说着,又看着韩康子和魏桓子说:“你们的汾水和绛水是否也保不住安邑和平阳?”
安邑(今山西解东县)和平阳(今山西临汾县)是韩、魏两家封地的城池,智伯的野心昭然若揭。韩康子用手肘碰碰魏桓子,魏桓子用脚踩踩韩康子,两人都敢怒而不敢言。席散之后,韩康子将魏桓子约到自己的营中,将张孟谈请了出来。三人便歃血为盟,在韩康子营中商量共同攻打智伯。
第二天半夜,韩、魏两家联军杀掉智伯守坝的士兵,从西边掘开堵住晋水的堤坝,结果大水涌向智伯的军营。智伯的军队大乱。待智伯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水已漫到他的床边,几个亲信赶忙将他扶到木筏子上。智伯回头一看自己的营中,粮草、兵器飘荡一空,军中士兵正在滚滚波涛中挣扎。智伯还未来得及想清楚,只听得鼓声大振,韩、魏两家军队乘着水势从小舟上杀来。智伯无力抵抗,急忙带几名随从改乘小舟向龙山背后逃去。刚转出山口,赵襄子和张孟谈却引领赵家军队从山后杀出,将智伯活捉。
到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晋国的韩、赵、魏三家的继承人韩虔、赵籍、魏斯各派使者去向周威烈王要求独立封侯。周王实际上早已无能为力,因此只得照三家的意思分别册封为韩侯、赵侯、魏侯,于是三家分别定都建国,晋国从此便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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