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列国故事44 负荆请罪

蔺相如在渑池会上挽回了赵惠文王的面子,也为赵国争取了尊严。回到邯郸,赵王封相如为上相。在赵国,相国的地位仅次于国君。在上朝时,相国蔺相如是领班,即使是以建树赫赫的大将军廉颇,也得排在蔺相如之后。这使性格勇武、刚直无比的廉颇一时想不明白。他愤愤不平地对部下说:“我在赵国当了几十年将军,为国家攻城野战,扩土保疆,身经百战。蔺相如只是个口嗨子,出身卑微,现在却比我地位高。我怎么能忍受?!”廉颇的性格如炮筒一般,心里不服就会付诸行动:“我碰到蔺相如,一定要当众羞辱他!”

一天,蔺相如坐车外出,刚到街口,就看到前面有打着大将军旗号的车队。蔺相如马上命令驾车人把车转进旁边的小巷子里,避开了廉颇的车队。

廉颇认为蔺相如躲避自己,心虚胆怯。于是,他公开向部下宣布:“如果你们看到蔺相如出来,告诉我。我就去堵住他。他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蔺相如的家人们得知后,立刻把廉颇的话告诉了他。然而,蔺相如一句话也没说。他甚至拖病不去上朝。他的门客们都很不服气,联合起来去找蔺相如,对他说:“我们大家离开家人和朋友,来投靠你,是因为我们敬重你的才华和气概。然而,你和廉颇同为朝臣,且位置比他还高。如此被他欺负,你不说一句话,还躲躲闪闪,这未免太胆小怕事了吧?我们普通人都觉得这很丢脸,更何况你是相国呢!我们没有你这么高的修养,请让我们离开吧。”

蔺相如问他们:“你们看,廉将军和秦王,哪个厉害?”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当然是秦王!”

蔺相如说:“秦王非常强大,天下的诸侯都怕他,而我敢当众批评和羞辱他,我难道就怕廉将军吗?我只是想,强大的秦国之所以不敢对我们赵国发动战争,是因为我们两人在,如果我和廉将军不和,两虎相斗,秦国就有机可乘,我们赵国就有危险了。我避开廉将军,只是把国家的紧急问题放在前面,把个人的荣辱、恩怨放到后面。”

蔺相如的门客们都心悦诚服,再也没有人提离开的事了。他还趁机劝大家要以国家大局为重,即使遇到廉颇府中的人,也要处处避让忍耐,不要发生任何争执。

几天后,蔺相如的门客们到一家酒店里喝酒,碰巧遇到了廉颇的家人。蔺相如的门客们先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正在开心地喝酒。廉颇的家人来了,不讲理地要抢这个靠窗的座位。店主十分焦急,两边都不敢得罪,蔺相如的门客主动让出了座位,避免了一场争执。旁边的客人看了,心中不服,问蔺相如的门客:“你们是相国府中的人,为什么要怕他们?”蔺相如的门客重复了蔺相如前几天讲的道理,并补充说:“我们相国为了国家的利益,能忍受那么大的委屈,我们为什么要为这些小事争执呢?”

有一位名叫虞卿的人听到了蔺府门客的话,深感这件事关系到赵国的安危,因此认为必须设法让廉颇和蔺相如和解。虞卿恰好认识廉颇,于是马上去见他,对他说:“就论战功而言,赵国没有一个将军赶得上您,但就论度量而言,却要推蔺相国。”

廉颇听了,马上拉下了脸,气冲冲地说:“他只凭一张嘴巴得到的功名,何谈度量!”

虞卿将在酒店听到的蔺府门人的话告诉了廉颇。廉颇听了,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感到非常惭愧!他对虞卿说:“先生,太谢谢您了。没有您今天的一番话,我是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过错的。我的确不如蔺相如……”

第二天,廉颇脱去上衣,背了一根用荆木做的棍子,直奔蔺相如的府上,来向相如请罪。

蔺相如听到门客报告,连忙赶到门口,搀着老将军,声泪俱下:“廉将军,千万不要这样!我们都是为了国家,个人的事怎么都好说。只要将军能谅解我就好了,为什么要这样啊!”

蔺相如一点也不计前嫌,还这么诚恳地说话,廉颇感动得热泪盈眶:“我愚昧粗鲁,得罪相国,蒙您这样宽宏大量,实在无地自容啊!”

蔺相如忙说:“不提这些了!不提这些了!”说完就吩咐家人摆宴款待廉颇。宴会上,两人开怀畅饮。宴罢,他们对天发誓:“苍天在上,廉颇、蔺相如愿结为生死之交,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改变!”这就是后人所称的“刎颈之交”的来历。

将相和睦团结,使赵国的力量得到加强。因此,赵惠文王在位时,廉颇、蔺相如分别带兵攻打过魏国和齐国,都取得了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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