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在百里奚的治理下蒸蒸日上的时候,晋国却每况愈下了。晋献公的生活十分荒淫,前后共娶了七个老婆,生了五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这样,围绕着王位的继承权,五个儿子之间就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献公先将正夫人齐姜生的儿子申生立为太子。还有两个妃子生的两个儿子——重耳和夷吾,虽然年纪比申生大得多,因为是庶出,当然暂时无法与申生争夺。但是,献公在公元前662年兴兵攻打骊戎时,骊戎主求和,将两个女儿骊姬和少姬送给了他。结果,骊姬给献公生了个儿子叫奚齐,少姬也生了个儿子,叫卓子。骊姬长得漂亮,又善于玩弄权术,讨得了献公的欢心。献公对她百依百顺,最后,终于改立骊姬为夫人。
骊姬达到了当夫人的目的,就得寸进尺,设计将原先献公立的太子申生除掉,好让自己的儿子奚齐当太子。于是,她用重金买通了献公的两个宠臣——梁五和东关五。这两个家伙,本来就是逢迎拍马、贪得无厌的小人。他们得了骊姬的贿赂,就给献公出坏主意,让太子申生去治理曲沃,重耳去管理蒲地,夷吾去管屈地。支开了兄弟三人,骊姬又让奚齐和卓子两兄弟整天跟着献公,讨献公的欢心。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正好狄人侵略晋国。骊姬就又撺掇献公派申生去打狄人,想借外族人的手杀掉太子。哪里料到,申生带兵一举打败了狄人,立了大功。
骊姬见一计未成,又生一计。她假惺惺地对献公说:”太子长期据守曲沃,又为国立了大功,他一定很想念您的。您何不将他召回来父子团聚一次呢?再说,我也想见见他,叙叙母子之情,也免得别人说我后母不喜欢前妻的孩子。”献公对骊姬的话,没有不听的。他马上就下令召申生回来相见。
申生是个孝子,得到父亲的召令,马上赶回都城。他先去拜见父亲献公,然后再去后宫向骊姬问安。骊姬在后宫设宴招待申生。席间,骊姬对申生十分亲热。申生以为后母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十分高兴。哪知骊姬当晚就在枕边对献公流着眼泪哭诉说太子存心调戏她。献公一向知道申生为人老实,不太相信。骊姬就说:”你要不信,明天我约太子游后花园,你就藏在花园的楼台上,看看他到底老实不老实?”
第二天,太子申生真的应骊姬之邀来到后花园赏花。申生跟着骊姬一起赏花。这时正是春天,花园中百花盛开,一群群的蜜蜂、蝴蝶在花丛中飞来飞去。骊姬故意在自己的头发里涂了许多蜜糖。花园中的那些蜜蜂,闻到蜜糖的味道,就纷纷飞到骊姬的头上。这时,骊姬连忙对申生说:”太子,快帮我赶赶这些讨厌的蜜蜂!”
老实巴交的申生毫无思想戒备,就挥动自己长长的衣袖在骊姬的头边赶蜜蜂。而骊姬,则趁势往申生怀里扑过去⋯⋯躲在花园楼台上的献公远远见了,认定是申生在调戏自己的爱妻,不由得心中大怒,回宫马上下令要杀死申生。这时骊姬也赶回宫来,反而跪下为太子求饶:”太子虽太无礼,但游园是我叫他来的。为这种事杀了他,传出去也不好听;还是放过他这一次吧。”献公只得强压怒火,命申生仍回曲沃。
过了几天,骊姬又派人去曲沃告诉申生,说国君最近做梦梦见齐姜(申生的母亲)向他要饭吃,要申生在曲沃祭一下母亲。于是申生就在曲沃隆重祭了齐姜,并且按照习惯将祭祀的酒和肉派人送到宫中献给父亲。这天,正好献公出外打猎,骊姬就派人暗中在酒和肉里面放上了毒药。待献公回来,肚子正饿,拿起申生送来的酒肉就要吃,骊姬连忙上前拦住,说:”外面送来的东西,要试一试才能吃!”
献公就将壶中的酒泼一些到地上,地上立刻冒出一股青烟。再丢一块肉给狗吃,那狗吃后在地上打了个滚,也死了。骊姬装作十分吃惊的样子,拍手拍脚大叫起来:”老天爷呀!国君已经老了,这个国家迟早都是太子的,他怎么这样心急,一刻也不能等待了,而要亲手杀害自己的生身父亲呢!”她又哭又说,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跪到献公跟前,”太子真狠心啊!他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我们母子俩;还不如让我吃了这毒酒去了,他也就放心了,不会再来害您了!”说完,就去抢那壶毒酒。献公这时已气得浑身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上前一把夺走了骊姬手中的酒壶,愣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你放心,我一定杀了这个贼子!”
献公立即上朝,召集全体大臣议事。大臣们听了献公宣布的申生的罪行,个个面面相觑,知道这是骊姬蓄谋已久的阴谋,但谁也不敢出来为申生辩解。而狐突、里克、不郑父等三个正直的大臣则没有上朝。
于是,献公就命东关五和梁五带二百辆兵车去曲沃讨伐捉拿申生。
老臣狐突虽然不上朝,但已打听到朝中的消息,马上派人赶去曲沃告诉申生让他早作准备。但申生既不愿辩明事实真相,得罪父亲,也不肯逃走,而是以自杀来表明他的愚忠愚孝。待梁五、东关五领兵赶到曲沃时,申生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上吊而死了。
再说献公的另外两个儿子重耳和夷吾,这时正好相约到都城去看望献公。刚到城外,就听路上的人在纷纷传说太子申生被骊姬设计害死了。两人一商量,觉得现在去见献公不好,就回去了。哪知梁五和东关五两个小人,又勾结骊姬向献公告状,说两公子到了城外又返回,说明他们同申生是同谋。年老昏庸的献公就又派大将勃鞮和贾华分别去蒲地和屈地捉拿重耳、夷吾二公子。
大臣狐突的大儿子狐毛,本来就在蒲地辅助重耳。狐突得到消息,又命自己的二儿子狐偃赶去蒲地通报。狐偃见到重耳说明来意,刚准备一起出逃,勃鞮的兵已将蒲城围住了。重耳与狐毛、狐偃逃入后花园,勃鞮也已追了进去。狐毛、狐偃兄弟俩先翻过花园围墙,然后一同推倒了围墙,正要招呼重耳出来,勃鞮已赶到,他一把抓住了重耳的衣角,只见他手起刀落,只砍下了一片衣服,而重耳乘机跟着狐毛兄弟俩逃走了。
重耳与狐毛、狐偃三人逃到了翟国。不久,晋国朝内的许多臣子如赵衰、胥臣、魏犨、狐射姑、颠颉、介子推、先轸等都逃亡到了翟国追随重耳去了。公子夷吾则与大夫谷陃、吕饴甥、虢射一起逃到了梁国。
至此,骊姬消除了自己的全部心腹之患,达到了目的。献公立骊姬的儿子奚齐为太子。时隔不久,在这年(公元前651年)的九月,晋献公得病归天了。临死,他嘱托大臣荀息保护年幼的奚齐继位。
荀息一面为献公发丧,一面召集朝内百官,拥立年仅十一岁的奚齐。许多大臣表面上顺从,实际上心里不服。国舅狐突托病在家,不问国事,大臣里克和不郑父策划,在奚齐守灵时派刺客刺杀了他。荀息又和骊姬商量立年仅九岁的卓子为国君。里克和不郑父拒绝参加拥立卓子的朝会。梁五和东关五密商,在给献公送葬时,派东关五的门客屠岸夷在路上刺杀里克,以帮助巩固卓子的地位。不料,屠岸夷倒戈,将情况报告了里克,结果在送葬那天,里克和不郑父联合朝内的大臣骓遄、共华,攻进朝堂,将荀息、卓子,以及梁五和东关五全部杀死。骊姬在后宫的花园内投水而死。
里克得手后,与朝内三十多个大臣联名写信请重耳回国当国君。但重耳见信上没有狐突老国舅的签名,认为时机还不成熟,进去容易出来难,因此,婉言谢绝了。
里克没法,只得又派人去梁国,将夷吾迎回国当了国君。这就是晋惠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