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公当了中原诸侯的盟主不久,齐国西面的燕国遭到了北部山戎人建立的令支国的进攻。燕庄公急忙派使者向齐国求援。为了维护盟主的威信,齐桓公亲率大军救燕。但是,当齐国的援燕大军开进燕国的时候,令支国的国王密卢已经带着掳掠到的燕国的财物和大批男女青年退回去了。
为了彻底消除燕国的后患,同时也可巩固齐国的北部边防,管仲向齐桓公建议出兵追击令支国的军队。于是,齐桓公就亲自率领齐燕两国的军队出击。路上,他们又与另一支山戎人建立的无终国联盟(无终国在今河北省玉田县西北)。于是,无终国国王又派他的大将虎儿斑率骑兵二千人参加联军。这样,齐桓公的三国联军就一直追击至令支国的南部边境黄台山口。过了这黄台山口十五里,伏龙山的后面,就是令支国的首都了。令支国王密卢忙下令大将速买用炮石檑木堵住山口,同时火速派人去临近的孤竹国讨救兵。
速买在堵山口的时候,又将通往伏龙山南麓的惟一的一条水道截住了。这样,桓公的联军就突然断了水。几万军队、马匹没有水喝了,当然就会失去战斗力,不能坚持下去的。密卢和速买高兴得手舞足蹈。他们整天在营地里喝酒取乐,只等齐军军心一乱,就杀过山口去。
齐桓公和管仲都着急起来。他们与众将官一起商量办法。商量了半天,谁也没有办法解决军队的喝水问题。桓公只得下令士兵们去凿山寻水。他想,有山必有水嘛。让大家都去寻,没准能够碰到的。可是,士兵们凿了一天,连水的影子也没见到。这时,大夫隰朋抬头时,看见了两只蚂蚁在地上爬。他忽然心里一亮:蚂蚁常常是将窝筑在水泉边上的。只要找到蚂蚁窝,就有可能寻到泉源。隰朋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桓公和管仲。桓公就又下令大家都去寻蚂蚁窝。结果,军士们在向阳坡地里找到了许多蚂蚁窝。在蚂蚁窝边,果真挖到了许多处泉眼。
水的问题解决了,齐燕联军又有了活力。他们又从当地老乡口里问到了从芝麻岭绕道青山口通向令支国的小路。于是,桓公率联军抄小路绕到了密卢军队的后方,来了个突然袭击。正在饮酒作乐的密卢和速买不意齐军从天而降,被打懵了头。桓公一举攻下了令支国。密卢和速买乘乱逃脱。但原先被掳来的燕国的青壮男女以及无数财物,都被夺回来了。齐桓公下令军队不准伤害令支国百姓,不准抢劫私人财物。这样,令支国人大都心甘情愿地欢迎联军。
根据令支人的指点,密卢一定是逃到孤竹国去了。桓公就又率军追向孤竹国。
孤竹国君名叫答里呵,闻报齐桓公率军杀来,忙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宰相兀律古道:”我国北部有片大沙漠叫旱海。那里黄澄澄一片砂海,没有水,没有生命。风刮起来,飞砂走石,一片迷茫。尤其是国内的人死了葬不起,就将人丢到旱海里去,里面白骨森森,阴气逼人。不熟悉那里情况的人,任他有多大本事,进去了也会迷失方向,渴死、饿死、累死、吓死。我们只要派个人将他们诱骗进旱海,齐军就会有去无回。”
“是条好计策。”答里呵就下令立刻按宰相的计谋执行。再说齐桓公的军队跋山涉水从令支国往东南,行军一百多里,就遇到了一座高山。翻过这座山,山下有条大溪流,叫做卑耳溪。过了溪流,就是孤竹国了。
齐桓公的军队势如破竹,一举攻到了孤竹国的都城。但是进城一看,却是一座空城,桓公正在纳闷,忽报有孤竹国的元帅黄花前来投降。
黄花拜见齐桓公。他对桓公说:”我们国王不听小臣的劝告,带着军队和家属逃往旱海,想到外国借兵前来报仇。我不愿跟他们走,今特斩了密卢首级,前来投奔您,愿意当您的一名小卒。”说完,就捧上了盛密卢首级的木匣。
桓公让人打开匣子,叫来虎儿斑及山戎的降兵辨认,果然是密卢。于是,不由齐桓公不信。他马上作了部署:让燕庄公率领燕国军队守在孤竹国都城等待;让齐将高黑带黄花为先头部队,自己带齐军和虎儿斑的人马随后,连夜向旱海追击而去。
由于靠黄花带路,部队又是夜行军,因此谁也没有多留意,就糊里糊涂地进了旱海。军队行进了大半夜,只知道绕过了一个砂丘,又来了一个砂丘;夜间寒气刺骨,脚下砂砾硌脚,好在是拼命赶路,人马还没有冻坏。为了早点赶上答里呵,桓公还不停地下令加速前进。后半夜时,忽然起风了,呼呼的狂风卷起砂粒石子抽打着人和马匹,彻骨的寒气冻得人马迈不开步子。桓公和管仲商量了一下,只得下令军士们与马匹共同围在一起,人马共同取暖,同时也抵挡狂风的袭击。临天亮前,忽地四周又变成了白迷迷的一片——起雾了。桓公急忙派人与前面领路的黄花去联系,询问往何处走。派出去的人回报说前队已不知去向,联络不上了。风急、天寒、雾大,在一片混沌的砂海里,东南西北方向无法辨别,齐桓公率领的几万人马终于迷路被困在里面了!
齐桓公急忙与管仲及一些将士们商量办法。在简陋的营帐里,召开了一次紧急的军事会议。桓公问虎儿斑,可有什么办法出去。虎儿斑说:”往常在沙漠行军,全凭马蹄印记路认路。可现在风大,已经把前队走过的马蹄印和我们来时的马蹄印全刮掉了。小将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参加会议的其他人也说不出好的办法。会议冷场了好一会,管仲说:”许多动物的记路能力比人强。比如狗、猫都能走上百里而不迷路,鸟飞千里也能归巢。我们这里虽然没有猫、狗和鸟,但有马。是不是可以让马来认路呢?”
这句话启发了虎儿斑。他说:”我们无终国和山戎连界,我带来的马都是从北边的沙漠地带买来的。它们也许会认得回去的路。让我去选几匹来试试。”
没有人提出别的办法。齐桓公就只好让虎儿斑去挑马。临走,管仲又拉住虎儿斑嘱咐:”挑几匹老马,它们走过的路多。”
不一会儿,天色亮起来了,雾渐渐收去,风也刮得小了。虎儿斑选的老马牵来了。管仲吩咐解开它们的笼头,放开缰绳,让它们自由自在地走。
马儿此时也是又渴又饿,获得了自由,它们就拼命地往前走去。齐桓公和管仲率领大军随着老马,紧紧跟上,到这天的傍晚,终于走出了旱海。
再说黄花与高黑在前面带路。这黄花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当时去见齐桓公诈降前,他就考虑到,如果没有见面礼,很可能不被接受。这样不光答里呵的计策失败,自己的性命也会有危险。因此,他瞒着答里呵,到马鞭山假传答里呵的命令,将密卢骗出来,乘他没有防备的时候,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用密卢的脑袋取得了齐桓公的信任,将齐军引进了旱海沙漠,他又在盘算如何摆脱掉跟着他的齐将高黑。正在这时,沙漠里刮起了大风,飞砂走石的狂风使高黑的先头部队顾此失彼,一片混乱。乘此机会,他一声唿哨,让跟随他来的几个家将一拥而上,将高黑擒住,押在马上回孤竹国去了。
再说此时孤竹国君答里呵正带着官员、家眷躲在都城附近的阳山里。黄花到阳山见了答里呵,献上高黑。答里呵要高黑投降。高黑大骂答里呵:”你有眼无珠。等我们主公一到,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答里呵听了哈哈大笑。他一面下令将高黑斩首,一面带兵回到都城,赶走了燕庄公的军队。
这时,桓公的大军也正往孤竹国都城进发。快到城郊了,只见许多老百姓扶老携幼纷纷进城。一问,桓公才知道是答里呵回到了都城,老百姓们是赶回去安家的。于是管仲献计让虎儿斑率一批军人扮成回城的百姓,混进城去。第二天,桓公指挥齐军攻城。虎儿斑率领的人突然在城头放起大火,打开南门。齐军一拥而入。答里呵和黄花大吃一惊,不知道齐军是如何走出旱海攻进城里的。慌乱之中,黄花、兀律古被齐军杀死,答里呵被俘。
退出孤竹都城的燕庄公得悉齐军回来,也赶来相会。至此,齐桓公终于平定了北方山戎的侵扰,燕、齐两国从此没有了后顾之忧。
齐桓公按管仲的意见,在大军撤走时,将山戎和孤竹国的地方,全交给了燕国管理,自己没要一寸土地。这使燕庄公十分感动。他一路上陪着齐桓公,送了一程又一程。一直送齐桓公离开燕国国境才回去。